「我說桃姊姊妳能不能坐下...紗夏姊姊等等就來了」
彩瑛有些無奈的看著此刻像隻巨型犬在包廂裡瘋狂轉圈圈的桃,從定延拿支票給她一直到sixteen的路上,桃臉上的表情一直變換,一下抓著支票數數,一下看著支票傻笑,到了酒店的包廂還是沒有恢復正常,看的彩瑛實在是很想一把從她手上把那張代表著定延信任的支票給搶走,再拿繩子把她二姊綁在椅子上
「彩瑛妳說...紗夏知道會不會很開心?定延答應了耶!」
「會會會,紗夏姊姊一定會很開心,拜託妳先坐下好不好?」
「小桃?彩瑛?」
「紗夏!」
看著桃一臉期待的樣子,彩瑛也只能出聲安撫她,就在桃好不容易願意坐下時,卻又在包廂門被人推開時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迎了上去,牽著她的手坐到沙發上
「怎麼還是穿的這麼少?這個披著不准脫」
今天的紗夏穿的和平時不太一樣,暴露的低胸小禮服換成了彩瑛讓人送來的露肩小禮服,桃卻仍舊有些不滿意的皺起眉頭,脫下外套披在紗夏身上,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傻瓜...我以前明明穿的更少」
聽出桃語氣中的滿滿佔有慾,紗夏不禁失笑,心裡卻又泛起一絲甜蜜,這人真的跟以前那些人不一樣,以前那些人只會嫌自己穿的太多,卻從不會像眼前這人一樣嫌自己穿的少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對了對了!紗夏這個妳拿去!」
「這是?」
看著桃像是獻寶一樣的將支票塞到自己手上,卻在看到上面的金額後愣住
「這是定延給的,妳可以跟我回去了!」
「不行...我不能收」
「為...為什麼?妳不想跟我回去嗎?」
「不是不是,小桃妳聽我說」
看著桃滿眼的期待,紗夏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還是伸手把支票放回桃的手上,一點也不意外自己的拒絕會惹來那人的不安,紗夏只得趕緊捧著桃的臉,逼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既然我們決定要在一起,那我就不能讓妳花這筆錢,要是我用了這筆錢,那我們之間就永遠不會平等了妳懂嗎?」
「可是...」
「一年,就一年,我和酒店的合約只剩一年,小桃,妳等我好不好?」
看著紗夏眼裡的認真,桃猶豫了,她知道紗夏說的都對,但她又無法說服自己讓紗夏還得再這個地方生活整整一年
「姊,我覺得紗夏姊姊說的有道理」
「.....」
「小桃...」
本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著自家二姊難得露出的棄犬模樣的彩瑛,想了想還是開口幫著紗夏勸桃,她能理解紗夏的理由,她和定延桃或許不覺得替她贖身是什麼大事,但紗夏或許不這麼認為
而紗夏也知道自己要求桃要等她一年對她來說很不公平,但她就是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用桃的錢來讓自己離開這個地方,因為那會讓她覺得自己真的成了那些膚淺同事口中被包養的小姐
「......」
紗夏與彩瑛此刻緊皺著眉頭盯著那個低垂著頭不斷顫抖的忠犬瞧,根據她們對桃的認識,此時的桃肯定很努力地在說服自己聽紗夏的話
許久,正當紗夏開始覺得手有些疼時,那雙緊牽著紗夏的手終於放鬆了力度;桃終於抬起臉用力的點點頭
「好!就一年,時間一到我就來帶妳回去,但妳要答應我下班之後跟著我回雅典娜」
「好」
「還有,之前的衣服全部丟掉!我買新的給妳!」
「...知道了」
「酒不可以喝!只能喝飲料!」
「...這有點難,我盡量躲就是了」
「那我叫兩個人跟著妳,給他們喝」
「欸這可以不要嗎?」
「不行!」
突然地大吼讓紗夏愣了愣,因為方才那句不行不單單只有桃,連旁邊的彩瑛都一併出了聲;沒料到看似打算在一旁默默看戲的彩瑛會突然倒戈,紗夏眨眨眼睛停格了好一陣子,過了好久才回答
「不是啊,妳們兩個很誇張,都已經派兩個在我後面了,現在店裡的客人看到我跟看到鬼一樣,要是小桃再派兩個過來我是不是改部門當圍事比較適合?」
「那就留他們兩個,有酒就叫他們喝,喝醉了也不用回來了」
桃邊說邊看向現在站在包廂門口當雕像的兩個黑衣人,語氣裡是赤裸裸的威脅。見桃如此堅持紗夏只得搖搖頭表示無奈,卻也只能隨著桃去
拉著桃的手坐在彩瑛旁邊,紗夏接過桃手中的支票,眼裡是難以言喻的複雜,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紗夏抬頭望向那兩個因為放鬆心情正準備開喝的姊妹倆,正打算開口詢問就對上彩瑛那對慧黠的漆黑雙眼
「妳在日本的高超交際手腕高橋桑全跟定延姊講了,我想這或許是定延姊改變心意的原因之一」
聰明如孫彩瑛,果然不需紗夏開口就能精準回答紗夏的疑惑;肯定的點點頭,彩瑛示意著紗夏接過桃手中那杯已等了許久的飲品,自己則舉起手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撞上桃那對寵溺的如蜜糖般化不開的雙眼,紗夏回以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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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妳這女人膽子大的連我都敢拒絕呢...」
「雖然對會長很抱歉,但這份大禮我真的不能收」
回到定延的書房,此刻的紗夏正穿著黑色正裝小禮服站在定延面前,端莊優雅的模樣就像是一尊等著讓人鑑賞的藝術品
滿面堆笑把玩著手上的精美鋼筆,定延不禁暗自讚賞一段時間不見的紗夏所表現出來的成長;初見面時的誠惶誠恐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怡然自得的言笑自若
【看樣子...是真的準備好用女主人的身分踏進雅典娜的大門了呢...】
將桌上的帳冊推向紗夏,定延勾起丹脣
「妳可要認真學...我可是很嚴格的喔,還有,該改口了吧?」
「姊...妳在幹嘛?」
而另一邊的彩瑛手裡拿著資料正準備去找定延商量交接,卻在走到定延辦公室時,見到她的二姊此刻正以非常詭異的姿勢貼在辦公室那扇精美的木門上
「噓,小聲一點,我聽不到裡面再說什麼了啦」
「妳小心等等被罵」
這是孫彩瑛人生第N次對於自己二姊的行為感到無奈,卻也大概猜的到桃這奇異的行為是因為誰
果不其然,彩瑛話才剛說完,定延辦公室那扇木門就嘩地敞開,直接把身體所有重量都交給那扇門的桃也跟著跌了四腳朝天
「......」
滿額青筋的定延、挑眉一臉『我就說吧』的彩瑛、摔在地上摀著臉等著挨罵的桃與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睜大雙眼的紗夏就這麼在門前形成一副有趣的景象
「不要玩了,有女朋友的人還一天到晚搞鬼跟小孩子一樣,給我起來送紗夏去上班!」
搖搖頭看著一如往常幼稚的桃,定延忍不住嘆了口氣,再繼續這樣下去,與其指望桃分擔自己的工作,倒不如把希望放在紗夏身上比較實際
就這樣,湊崎紗夏莫名其妙的過起了她身為酒店小姐的「退休生活」,也不知道是桃放出去的風聲震懾住了常來酒店尋歡作樂的政商名流,還是整天跟著她上班的兩尊雕像太嚇人,她現在到了上班時間不用再像從前一樣在各個包廂來回奔波,而是百無聊賴的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偶爾拿出俞定延前一天交給她的作業複習,偶爾等平井桃來找她,對於其他人時常投來的好奇目光她也不以為意;酒店老闆娘只是默默的替她排開了許多不長眼的新客人,也不再敢干涉她,到了下班時間,屬於平井桃的那輛奧迪R8總是會準時的出現在酒店門口,等著接她下班;她也不再是那個需要以色侍人的酒店紅牌,而是成了雅典娜大宅裡的紗夏小姐
這樣的時間雖然難免令人感覺有些漫長,但桃每天都會跑到店裡陪自己聊天,甚至無視其他人驚愕的目光當眾耍寶,原本無趣的數日子也成了一種務實的浪漫,都還沒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紗夏與酒店的合約期限就已經在眼前了
「姊!妳快點啦!昨天那個說要直接睡在酒店的人現在是在摸什麼啦!」
這天的雅典娜大宅顯得相當歡快,一早就聽見彩瑛充滿元氣卻帶著一絲小怨懟的嗓音響徹大宅;噗拉噗拉的直走上二樓打開桃的房間門,卻看到那個一向不在意自己衣著的二姊現在緊張的站在梳妝連身鏡前不斷的重複束起馬尾又放下的動作,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綁著頭髮,手上卻又開始拿著黑色與灰色的西裝外套不斷比劃
「我的天...姊...我們只是要去解紗夏姐姐的約,不是要去迎娶好嗎妳能不能冷靜?」
劈手搶下桃拿在手上的黑色外套穿在桃身上,彩瑛直接搭上桃的肩將他往戶外推,卻在行經客廳途中被定延叫住
「桃,等等!這給妳!」
「這是什麼?」
「拿著這個,去把雅典娜的第一個女主人接回來」
將一只精緻的黑色小盒子塞在桃手裡,再次伸手理理桃的領子,定延拍拍桃不寬闊卻健壯的肩點點頭
愣愣地將盒子打開,一只跟桃手上一樣卻小了一些的銀狼戒指正安放在其中;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桃突然覺得鼻子有些酸
「欸,這是給紗夏的,不是妳的,不准哭!」
像是猜到桃的後續反應,定延一把掐住桃的鼻子笑著將她推出門外,淡然揮揮手表示快去快回
「好了好了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紗夏姊姊還在等我們,快走!」
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尾燈,定延不知怎麼地突然有種嫁女兒的感覺;搖搖頭自嘲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定延不禁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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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來處理關於湊崎紗夏和妳們sixteen的合約問題...」
把合約的事情交給彩瑛處理,桃一把將紗夏拉出老闆娘的辦公室直直往店外走,而紗夏對於桃的急躁雖然弄不明白但還是順從的讓她拉著自己,卻沒想到一出酒店的大門,前方那個從方才就悶著頭拉著自己的那人就立刻轉身朝著自己單膝跪下
傻楞的看著那人從口袋掏出一個黑色的絨布盒,從裡頭拿出了一個作工精緻刻著狼紋的銀色戒指;紫棕色的腦袋緩緩地抬起頭,前幾分前明明速度就不快卻見桃氣喘吁吁的不斷深呼吸;臉上的故作鎮定看得紗夏也不禁跟著緊張
「小桃...」
紗夏還沒來的及反應,桃已逕自把戒指套上紗夏的無名指
「黑道殺人魔跟酒店紅牌根本就是天造地設,對吧?」
手還顫抖著,不管是紗夏抑或是桃,不知過了多久,桃都覺得膝蓋有些痛了紗夏才開口
「妳不怕我不答應?」
聞言,桃這才終於漾開大大的傻笑回答
「妳一定會答應的,而且...」
「而且?」
「而且,要是妳不答應的話,大不了我再追妳一次就是了嘛」
「噗哧」
聽見跟前人的耿直傻氣,紗夏牽起了那個估計自己不現場答應會這樣直接跪到天荒地老的巨型犬,彎起那對讓桃沉溺其中的雙眼,紗夏笑得燦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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