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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後來...去了哪裡?」

端起眼前的咖啡啜了一口,溫順的苦澀從舌尖直衝腦門刺激著湊崎紗夏的淚腺;沒有多餘的酸味花果香,這杯咖啡如同平井桃的為人如此樸實無華,給她的韻味卻永生難忘。平井桃真真切切的將對湊崎紗夏的思念溶在咖啡中;雖然不擅言語,但行動已表明了一切

「一直留在這」
「為什麼?」
「妳是指為什麼要離開,還是為什麼要留在這?」
「都是」
「因為捨不得你而離開,因為捨不得你而留下」



「平井小姐這一陣子的傷勢又有了好轉的趨勢,再觀察個兩三天,沒有狀況之後就可以出院了,只要記得定期回來復健就行了」

手裡是醫生方才地給自己的報告,眼裡是平井桃在遠處靠著自己努力踏出堅定步伐的模樣;桃日復一日好轉的傷勢給了兩人彼此莫大的鼓勵,但隨著傷勢復原,紗夏的心情卻越來越複雜,開心的是桃終於可以離開這白色的牢籠,憂的是隨著自己的出道日越來越近,能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照顧桃都是未知數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是絕對不會放棄小桃的」

揚起笑容拿著水瓶走向開心朝著自己揮手的平井桃,湊崎紗夏在心底做著不知是鼓勵自己還是欺瞞自己的打氣

然而另外一邊看起來沒有異狀的平井桃,也並不如表面的如此沉靜


「湊崎小姐!」
「有什麼事嗎?」

一天午後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醫院,紗夏正想踏進桃的病房,卻被一旁經過的護理師叫住腳步;強迫自己壓下因為一整天累積下來的疲倦而煩躁的心情揚起微笑正對護理師,卻不想迎來的是對方探詢疑惑的眼神

「您怎麼會在這裡?」
「什麼意思?」

護理師的淡然詢問卻在紗夏的心湖掀起驚滔駭浪,一股不寒而慄從腳底直竄全身,紗夏再也等不得護理師回應,拔腿就往熟悉的病房跑去,卻在掀開簾子的瞬間對上一對陌生母女驚恐的眼神

「對...對不起」

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湊崎紗夏的腦迴路完全停擺,拉上簾子走回醫院長廊全身顫抖著不知該何去何從,平井桃就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留下一點痕跡,昨天還笑著朝自己撒嬌要自己接她出院的,卻在短短不到24小時變了調

「小桃...小桃...妳在哪裡...」

神色倉皇衝出醫院擠開熙攘的人群,因慌張而無心留意路況差點被車撞到好幾次的紗夏跑遍了桃會出現的地方,卻連一個相似的背影都沒看見
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公園長椅上,湊崎紗夏兩眼無神的望著遠方在夕陽映照下影子拉的好長好長的鞦韆

『小桃再高一點!』
『不可以啦再高就太危險了,這樣就好』
『蛤~拜託啦~』
『真是的...那就再高一點喔,不可以再高了』

桃推著自己盪鞦韆的畫面宛如跑馬燈一般不斷在紗夏眼前倒轉撥放撥放倒轉,不知不覺變得模糊不堪;抬手將啣在眼角的淚抹掉,湊崎紗夏使勁搖了搖頭試圖振作,卻發現眼淚就線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自己只是徒勞無功;湊崎紗夏最終還是放聲大哭了起來

「小桃...妳為什麼不見了...」


而稍早走出醫院的平井桃其實很迷茫;從小學舞徵選上了練習生,她只能跳舞也只會跳舞,現在老天奪走了她引以為傲的雙腿等於是廢了她一身武功,回到經紀公司看來是不可能的白日夢,現在的自己能做什麼?她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漫無目的的情況下身體還是本能地走上每天會經過的熟悉道路,艱難地撐著拐杖遊走在街上,直到一張海報吸引了她的目光

【徵長期早晚班工讀生】

定睛在那徵人啟事上久久沒有移開目光,抬起頭確認了一下咖啡廳的位置,距離經紀公司說近不近說遠不遠的距離或許正適合自己;拿起手機拍下了咖啡廳的告示與住址,未免時間拖久讓紗夏找到自己,平井桃決定先搬出現行租屋處再回頭謀職


於是湊崎紗夏徹底的丟失了她青春裡的璀璨記憶,等到她一路狂奔抵達桃的租屋處時,迎接她的卻已經是空蕩蕩的淒涼
拾起桌上桃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落下的,他們兩人曾經為彼此玩笑製作的粉絲後援會別針,上面的SANA一生應援幾個大字刺痛了湊崎紗夏的眼睛,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開始撲簌簌滑落;將別針緊壓在胸口沒停的哭泣,跪倒在地上體力透支的湊崎紗夏在不知不覺中失去了意識

「紗夏,對不起」

恍惚中湊崎紗夏似乎聽到了平井桃的聲音,猛然睜開雙眼跳起想追尋,卻只撲得滿懷的空虛
夜晚的涼意讓湊崎紗夏下意識的拉了拉披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回過神卻發現披在自己身上的軍綠色飛行外套並不是自己的。從外套傳出的熟悉木質清香讓紗夏心臟緊縮

平井桃來過,空氣中的香氣濃度甚至彰顯了她駐足許久。慌慌張張地收拾想追出去,一張字條卻從湊崎紗夏身上落下

【出道恭喜,要加油唷】

平井桃早已知道了一切,也偷偷策畫著一切,湊崎紗夏明白再費力尋找也只是水中撈月,他能做的,只剩下將兩人的回憶打包收好,永遠珍藏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妳...我...」
「我很想妳」
「對...對不起...妳說?」
「我說我很想妳」

終究是脫了口,八年來強壓在心底的思念再看到平井桃的瞬間就沒能再壓抑,她好想仔細地將平井桃刻印在自己的腦海中,她好想將經過八年歲月摧殘而變得孱弱的平井桃擁入懷中,她甚至好想不顧他人眼光就在這裡用吻向平井桃傳達自己八年來的煎熬

自從平井桃消失之後湊崎紗夏就再也沒有真真正正好眠,平井桃的聲音平井桃的身影平井桃的笑容在他的夢裡千迴百轉,可一睜開眼卻還是只有空虛飄渺,看得見卻碰不到更使人肝腸寸斷
她曾氣過平井桃的不告而別,但只要一看見自己曾替她保管的驗傷報告,自己無法想像的傷勢總是讓心疼瞬間取代了怨氣;眼睜睜看著平井桃負著傷拖著腿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幫她承擔,甚至沒有辦法陪在她身邊,讓湊崎紗夏更加自責自己的無能為力

「對不起...」
「!!??」

臉上溫熱的觸感讓原本低垂眼簾的湊崎紗夏倏地睜大雙眼,抬起頭對上平井桃擔憂的視線,跟前的人正小心翼翼地撫摸著紗夏的臉滿滿不知所措;一股酸楚直衝眼角,眼眶再也沒辦法承受淚珠的重量順著地心引力直往大腿上緊絞的雙手墜

「啊...」

八年的時間還是沒有改善湊崎紗夏說哭就哭的毛病,而自己不擅言語的嘴拙更是不見好轉,眼看紗夏的眼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止都止不住,陣腳大亂的平井桃能想到的辦法就只有直接起身笨拙的將紗夏摟進自己懷裡

『自尊什麼的就隨他去吧』

沉默撫著湊崎紗夏的頭,平井桃鬼使神差般緩緩俯下身子將自己的臉靠上湊崎紗夏,記憶中的熟悉香氣透過鼻腔直達心口刺激淚腺,平井桃也忍不住抿緊唇開始抽噎了起來

「妳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嗎?平井桃大豬頭!」

失去了平井桃就像是心頭肉被強挖了一塊刻骨銘心;雖然心裡知道平井桃不會再出現了,但湊崎紗夏從未放棄尋找平井桃,在準備出道之餘仍舊跑遍了大街小巷苦苦追尋她的身影,甚至不惜在網路上暴露基本資料發動協尋,但平井桃卻彷彿穿越時空一般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只一個人阻止過紗夏這樣無頭蒼蠅般的漫無目的,甚至連製作人都曾為此約談過她,但越是勸阻反而越是堅定她要找到桃的決心

可惜皇天辜負苦心人,湊崎紗夏的努力終究是徒勞無功的夢一場

粉拳一拳接一拳砸在平井桃的胸口上,生理上不疼心理卻痛的難受,湊崎紗夏的眼淚是平井桃的致命傷,即便只有一滴都足以貫穿她,然而因為自己的懦弱這八年來恐怕沒有讓湊崎紗夏少哭過,平井桃真的覺得自己該切腹謝罪

「對不起...我真的...很白/癡...」

除了對不起還是對不起,平井桃知道自己帶給湊崎紗夏的傷害有多大,她也不奢求可以得到原諒,只要能看著紗夏完成夢想站上舞台已心滿意足,而看到紗夏現在的模樣,懸宕在桃內心八年的大石也總算放了下來;湊崎紗夏平安順利才是最重要的

「笨蛋,手伸出來」

緩緩推開桃的擁抱,抹乾眼淚的紗夏牽起桃的手打開將一張紙條與一把鑰匙放在其手心上,毫不意外接受到來人疑惑的眼神;直接伸手從桃身後的口袋取出手機用桃的生日企圖解鎖卻得到失敗的提醒;抱著嘗試心將自己的生日輸入在密碼欄上,解鎖的提示與桌布上的照片映入眼簾讓湊崎紗夏不禁停下手邊動作

「各種通訊軟體都封鎖我,連電話號碼都換掉,密碼跟桌布卻還是八年前的模樣,妳到底是真想躲我還是假想躲我?」
「我...」

桃的待機畫面彷彿時空停滯一般停留在八年前自己還在醫院復健時跟紗夏的合照,當時的她們從沒想過要推開彼此,更沒想過這一推開就是八年
熟門熟路的逐一打開通訊軟體輸入自己的帳號與電話號碼,湊崎紗夏將手機遞還給平井桃後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我很想留在這裡好好填補我們遺失的八年,但妳應該也清楚這裡不是深談的好地方,紙條上的住址是我現在的住處,鑰匙給妳,下班後來我家找我;妳不過來我就來找妳,這次我絕對不會再讓妳逃走了,妳聽見沒有?」

仍舊是八年前的傲嬌任性,平井桃知道這是湊崎紗夏將自己全心交給一個人時的表現,傻呼呼地將手上鑰匙收進胸前口袋點了點頭,得到後者的寵溺微笑後才跟著呵呵傻笑了起來


曾經以為我們是兩條再也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但後來我才知道我們其實是各自往不同方向前進的迴圈
雖然曾看不見盡頭的讓人想放棄,但我們終究是碰在了一起
這次,我絕對不會再放開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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